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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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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

昭陽宮的賈皇後遞了消息, 衛謹這一位皇帝跟前的大太監當然不敢瞞報。於是皇帝知道皇後遞來的話。

皇後的心思是什麽?

李恒這一位皇帝沒有猜測。他直接就跟當事人問了。

皇帝到了一趟昭陽宮。

帝後二人細細談話,也不過先聊一點關於吃茶趣事。

聊一聊後,賈祤就是把話題拉入到正軌,她提了秦昭容來求情的事情。

“祤娘如何想法, 可是心軟的想替茂盼求情。”李恒問了皇後的態度。

賈祤什麽態度, 當然是不想摻合。不過皇帝問, 賈祤也實話實說, 她道:“恒郎,我便是瞧著茂盼生母哀求的模樣。她那等低聲下氣的,我哪能拒絕。只能感慨一回可憐天下父母心。”賈祤這時候語氣裏帶上一點感慨。

這是真感慨, 秦昭容低身下氣,短了身段。那還是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。

“可我也知道,恒郎您最是心疼孩子們的。您這一位做父皇如此做, 一定有您這般做的原由。我不遞話,我心頭過不去。於是這一弄便是又讓恒郎為難。”賈祤的態度上挺軟和。

皇帝為難不為難?

賈祤覺得應該為難吧。不過皇帝便是為難了,只要為著社稷好, 皇帝應該也會心硬如鐵。

在這一點底線上, 賈祤從來不敢小瞧皇帝這一位枕邊人。

賈祤這一番話出來後,李恒笑道:“是啊, 祤娘是理解朕的。”

“朕從來是心疼每一個孩子。甭管是皇子公主, 都是朕的兒女, 朕沒有不心疼的道理。不過因著皇子就藩一事關乎朝堂。朕有些時候也是不得已。”李恒這態度多明白。

賈祤當然聽懂了。

“恒郎,您且寬心。我不會再替茂盼生母求什麽話。相反的, 我會跟她講一講, 讓她不必跟人求情。社稷為重, 朝堂大事為重。便是有什麽怨言,也由我來宮廷內苑裏安撫一下茂盼生母吧。”賈祤這時候準備攬下說服秦昭容的事情。

賈祤是皇後, 有些事情她想躲,這位置擺這兒。

地位到了,富貴享了,那麽責任也是跑不掉。

秦昭容那兒,賈祤在得著皇帝肯定的態度後,她就得攬下責任。不然的話,這一定會在皇帝跟前失分。

賈祤膝下有二子,嫡長子李燁如今還是皇太子。她便是為了子嗣考慮,有些事情還得做好的。

“善。”李恒同意,他笑道:“朕信祤娘,秦氏那裏便是由你安撫。不過祤娘也不必太心慈,秦氏若是識趣的話,她當懂得大局為重的道理。”

顯然在皇帝眼中,如果嬪妃不夠懂大局,不知道進退,皇帝當然會不高興。

皇帝一旦不高興,一定會有人要付出代價的。

賈祤輕輕點頭。

關於李茂盼就藩一事,秦昭容前面求到皇後跟前。

然後結果當然是得著皇後的安撫。說是安撫,也有警告。

賈祤給秦昭容的優待,也不過是一點協理了藩王就藩時,宮廷的賞賜事宜。

這等協理,便是賈祤給的優待。至於警告嘛,也不過讓秦昭容識趣一點。莫真惹了皇帝的心煩。

秦昭容去了一趟昭陽宮,得著皇後給一顆甜棗,然後收獲了不甘心的結果。

回了朝華宮。秦昭容又是哭一場。

“本宮也是無能。”當著大宮女的面,這心腹勸了話時,秦昭容是哭一場,又是哭述一回話道。

“娘娘,如今有皇後娘娘的意思,怕是不能再替涼王轉寰了。娘娘,您不若就是接了皇後娘娘的好意。好歹多替王爺就藩要來一些賞賜。”大宮女勸話道。

對於宮廷內苑的賞賜,再多,又能多到哪裏去。

秦昭容不甘心,可她已經得了皇後的警告。而且皇後也透了口風,這是皇帝的意思。

前面皇後願意遞話,後面就給了結果。這結果看著是皇後給的,實際是皇帝給的。

胳膊擰不過大腿,秦昭容除了哭一場,她只能應了大宮女勸的話語。

昭陽宮。

在這等春末時分,天氣真是不錯。百花盛開的時節裏,今年元月過了四歲生辰的皇十二子李煜正在逗了狗狗。

福寶這一只小京巴陪著李煜長大。福寶是母後的心頭寶,是母後眼中的‘毛孩子’。

便是在李煜的眼中,這也是他打小陪著的夥伴。

因為小京巴長得漂亮,又是打小陪他長大。小京巴對於李煜而言當然就有一份不同的感情在。

溜狗兒這等事情,母後一直愛帶著李煜一道。

於是李煜也就習慣了。有事沒事,他也溜兒玩耍。

逗狗兒,李煜有自己的喜好。

小京巴又聰明,在李煜的眼中它漂亮又可愛。是他心中的最好小夥伴。

於是這等春日時分,李煜溜兒的時候,他還摘了花逗狗狗。

春暖時分,陽光宜人。

李煜逗著狗狗奔跑,在李煜的世界裏,這般的玩耍多快活。

就是這般快活的時候,小京巴小短腿兒跑啊跑。然後,因著追小主子,一直陪著小主子李煜跑到了禦花園。

春日的禦花園裏,花香迷漫。

李煜玩耍的開心,小京巴福巴也挺開心。

就是逗了池子裏的魚兒時,也可能是一不心,小京巴福寶掉進了池子裏。

李煜當時嚇壞了,他想去撈狗。

“殿下,不可。”陪著李煜的小太監,嬤嬤和宮女趕緊的攔了。

對於這些侍候皇十二子的宮人們而言,皇十二子就是他們的天,也是一輩子的依靠。

皇十二子好,他們就一定有美好的未來。皇十二子出事,他們個個吃不了,兜著走。

李煜被宮人們攔住,他指著在水裏狗刨著,動彈幾下突然不掙紮落水的小京巴。

“快,快把福寶救上來。”李煜喊話道。

宮人們的心思當然是先阻止了皇十二子。

等著攔好皇十二子,小黃門才能有心思去救了小京巴這一條狗。

當然這一條狗,哪怕它是一條狗。可它是皇後娘娘的心頭寵,又得著皇十二子的看重。

小黃門當然是趕緊去池子裏撈狗。

小京巴福寶被撈了上來,一直替主子養了小京巴的小黃門還趕緊替狗狗瞧了情況。

李煜這時候哭鬧的利害。他只道:“福寶不能出事,快救它,快救它。”

對於李煜這樣的小童而言,一直陪伴他的小京巴出事,他挺慌慌張張的。就像是天大的禍事一樣。

可這樣的事情在宮人們眼中,這真不是大事。或者說比起皇十二子出事,這簡直就是一點小事,微乎其微的小事。

當然這是對於照顧皇十二子的宮人們而言。

可對於救治小京巴,也一直負責照料小京巴的養犬小黃門而言,對於他就是關乎前程的大事。

要知道在主子們跟前露臉的機會,那是少之又少。

一個蘿蔔一個坑。想往主子跟前擠的宮人們太多。這出了頭的更少。

便是出頭了,還要防著身邊的人。只能說同行是冤家。人人都是想上位的。

養犬小黃門的差事在小京巴的身上,小京巴沒了,他的差事就一定沒著落。

這差事嘛,在宮廷之內,也不想謀著好的,那就一定能謀到。

禦花園裏,李煜一直在哭鬧。嬤嬤在旁邊一直勸著哄著。

泰和宮,禦書房。

皇帝處理著奏本,突然就是眼前一黑,然後皇帝暈厥過去。

這把一直在皇帝跟前侍候的衛謹等人嚇傻了。

皇帝暈厥的消息當然不敢亂傳,這等時候只能小心的傳了太醫來泰和宮。

泰和宮的氣氛也是外松內緊。對於衛謹等近身侍候的宮人而言,皇帝就是天。

皇帝情況如何?

太醫來了,也替皇帝請了脈。

等著太醫施了針法,皇帝才是慢慢醒來。

皇帝醒來,平安無恙。衛謹等近身侍候的宮人們也是安心下來。

太醫這等時候自然恭敬回了皇帝的問話。

李恒問了太醫自己的身體情況。

擱太醫嘴裏,皇帝當然沒有大毛病。不過也有一點小毛病。至於突然暈厥,太醫開了藥方了,不過是太平方。

李恒擺擺手,示意太醫去抓了方子,皇帝這時候覺得自己的情況還成,也便不留了人。

在太醫去抓方了,然後讓醫女去煎了藥湯時。

皇帝喚來衛謹問了話,道:“朕暈厥的消息不可外傳。”

“諾。”衛謹公公恭敬應話。

“你去安排,這事情下了封口令。”皇帝淡然的吩咐道。

衛謹再一次恭敬應話。

等著衛謹離開去差遣後。李恒躺在榻上歇息。

對於突然的暈厥,李恒真沒有心裏預料。太醫這請了脈相,也沒有診出來什麽大毛病。

李恒想到前世,前世他的去逝也是突然。沒什麽大毛病,這去的不痛苦。

可這般的逝去,李恒還是不甘心。至少前世留下太多的遺憾。

這一輩子呢,這一回的暈厥還是讓李恒的心頭有一份危機感重演。

萬一,萬一這一輩子他的壽數還是沒添呢。

或許這壽數就是上蒼定下來的。他總應該安排一些事情的。

說是歇息,皇帝也沒有真的把朝堂上的事情按下不管。

不過一些事情,皇帝也是提前安排起來。

關於皇太子的未來岳父姚爵爺,在這一波裏又被宏武帝批示了加官的旨意。

皇帝禦批,這給太子妃的父親加官。這等消息便是傳出去,在許多人的眼中也是父憑女貴。

誰讓太子妃姚氏的生辰八字好,人家旺太子。

因著欽天監的旨意,秋日時,太子妃也會提前嫁進東宮。

姚氏一族在這等風聲起來後,這也是一時火熱,門楣宣赫。

東宮。

李燁下學歸來,然後他接到泰和宮的消息。泰和宮來人,父皇傳召。

李燁一聽這話,他也不耽擱,便隨泰和宮的宮人往泰和宮去。

李燁見著君父之時,李恒又回了禦書房。

父子二人見面,皇帝打發走侍候的近身宮人們。

此時父子二人單獨相處。李恒沒有表現為君的一面,倒是更像一個父親。

皇帝喚著兒子到近前,瞧幾眼後,他笑道:“隨朕走走。”

李燁這一個做兒子當然應了。父子二人一道離開禦書房。

皇帝帶著太子去了小花廳,在小花廳裏,皇帝留了太子單獨談話。

父子二人對坐,皇帝還親手拿了果子遞給太子。他笑道:“朕記得你小時候愛吃果子,如今嘗一嘗,看看可還愛吃。”

皇帝這講,李燁不拒絕,一口咬了果子。

“還愛吃。”李燁嚼了嚼,吞進胃裏後,他才回了父皇的話道。

“你便是一如即往。”李恒瞧著太子,他又道:“朕安排你八哥就藩。你八哥的生母心疼,處處求情。朕聽說了,這事情與你一說。朕就想問問,燁兒,你如何看此事?”

父皇問話,李燁不多想,他回道:“皇子就藩,父皇裁定,斷沒有後宮庶母們做主的道理。”李燁的話全是一片赤誠,他不隱瞞自己的看法。

“不怕朕想了,你這孩子倒是不心疼一回親兄長。”李恒笑問道。

“皇子從小錦衣玉食,就藩亦為人上人。何曾吃了苦楚。兒子不替八哥求話,便是覺得就藩就是富貴榮華。”李燁講著他的真心話。

就藩了,去一點窮地方又如何。當地又不是沒人生活。

別人還是普通的黎庶,那才是過著苦日子。

皇子就藩,也是王爺,也是宗親。這等人上人的生活叫什麽苦。

至少真在民間見識何等為苦楚,還是說不出來的黎庶百姓,那日子才叫真的苦楚。

瞧著嫡長子的話語,這入耳後,李恒聽著舒坦。他笑道:“你這態度,朕瞧著倒堅定。就盼著你一定這般堅定。便是將來你有兒子,你也能如朕一般的驅馳去邊地就藩。”

李恒這話一講出來,李燁回道:“父皇,您的意思皇家兒孫都當就藩,還當就藩邊地,替朝廷守了邊疆。”

對於皇太子的問話,李恒點頭。他道:“邊地磨礪人,皇子去了就藩也好。邊地更出人才。”

“可只是皇子皇孫,兒臣以為太單薄了。父皇,京都的宗親們一一享福,皇子們就藩吃苦。父皇,兒臣覺得宮廷裏,庶母們心疼皇兄也可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。”李燁是皇太子,他的想法當然就是想得多一點點。

李燁聽了嫡長子的話,他笑了。他說道:“你的話,甚合朕的心意。”

李燁聽著這話,他楞神一下後,他回道:“兒臣就是簡單一說。父皇,您若裁定,這事情宗親們會樂意嗎?”

“有人會樂意,有人不會樂意。”李恒給了肯定的答案。

去就藩,當然就藩的好處。

皇帝的一些態度如今也慢慢的明朗,就藩之地自主權很大。

當然就藩之地的窮,那也是實打實的真。

可若論了享福,那還得京都的繁華。有宗親的身份,在京都有爵祿吃著,有皇家的富貴享受著。真論膏粱子弟去邊地受苦。很多人是受不住的。

“燁兒,你得知道,朕做事只看於社稷是否有利。於皇家有利,朕行之。於皇家無利,朕棄之。”這才是李恒這一位宏武帝的評斷標準。

李燁點頭,他懂父皇的意思。

李恒瞧著嫡長子,這一個兒子他很滿意。從孩子磨礪一番歸來後,那等住進東宮了,還是每一餐食兩菜一湯一主食,這等的節儉不是做秀。

皇太子的節儉,也不過要求自己。真是宮宴之時,皇太子也一樣從善如流。

皇太子如今的態度更像是讓自己記憶了,那等萬事萬物,嚴以待己。

至於是否寬於待人,這就有待時間的考證。

“你長大了。朕有心想讓你早些替朕分憂。可惜,燁兒你到底年歲還淺。”李恒有一點擔憂。

這一份擔憂在皇帝的心底,他怕,他若是壽數不假年,這皇太子太年少,唉,太子將來的路太長,這要吃的苦頭也一定多啊。

於是皇帝喚皇太子來,那真不是為了問一問關於涼王就藩一事。而皇帝準備讓皇太子跟在身邊,往後聽政一番。

同時每日進學習武,練習騎射之外,還要每天添一個時辰的課業。那便是學□□批奏本。

禦書房的奏本,特別是往年的批閱過的。

李燁不光要看了,還要寫一寫看後的感想。這奏本為何如此行事。

皇帝準備手把手的教導嫡長子。因為皇太子是儲君。皇帝當然得用心教導了繼承人。

可謂是皇太子一入主東宮,這每一天的時辰都是塞得特別的滿。

在皇帝心裏,皇太子先學一學批奏本。同時也是聽一聽政務之事。當然更是了解朝堂的格局。

有些事情不在其中,總還是不知其味。哪怕皇太子還小呢,功課不能省。

可有些事情皇帝也能慢慢的灌輸進皇太子的腦子裏。

宏武三十年,夏。

炎炎之日,涼王再不舍,他還是和嫡妻涼王妃秦氏往涼州而去。

夏日,這等時節的皇太子李燁是忙碌又充實。

至於昭陽宮,賈祤的心思更多的放在關心兒子的身體上。

因為瞧著嫡長子的努力,賈祤也心疼。

至於小兒子這裏,李煜的心思在狗狗福寶的身上。

不知道是不是落水一回,年老的福寶已經開始顯現一條老狗的遲鈍。

狗老了,壽數到了。

這是替小京巴看過後,太醫給的結論。

李煜舍不得,小孩子的世界簡單。他舍不得,他就愛蹲了狗狗的身邊。

賈祤把一切瞧在眼中,賈祤對於福寶的感情也很深。

因為這一條狗狗陪伴她的時間太久了。久的她已經習慣了福寶的存在。

愰然如一歲,原來她進宮十五年。原來福寶已經過了十五歲。

對於一只小京巴而言,這便是它的壽數了。

明明是夏日,在生命面前,賈祤也有一些心上的波瀾。可能這便是生命的無奈。

因為壽數這東西,人,那真的無力回天。

李煜最近不愛進學。他就愛蹲在狗狗身邊。

賈祤的心裏也當然用來哄一哄小兒子。

等著宏武三十年,入秋了。

賈祤瞧著福寶似乎精神頭又好起來。李煜不鬧騰了。賈祤也輕省了。

當然在這等輕省的時候,東宮的太子將大婚一事,這當然進入倒計時的流程。

金縣子爵一家人已經進京都。因為金縣子爵升官了,自然是一家人跟著來京都享福。

未來的太子妃姚明娘,這如今要出嫁,也當然在京都的金縣子爵府。

京都內城,金縣子爵府。

姚錦娘在大姐住的院子裏,她陪著姐姐一邊賞了秋菊,一邊嬌嗔的說道:“大姐,我舍不得你。”

哪怕來了京都後,哪怕是庶女出身。可姚錦娘還是交著手帕交。

還是有許多的京都名門淑媛樂意跟姚錦娘交好。

誰讓姚錦娘有一位做高官做爵爺的父親,還有一位將要成為太子妃的姐姐。

姚錦娘是庶女,這一點不重要。她的背後站著的人更重要。

姚錦娘來了解京都,她交著新朋友。她有了新的圈子。一切都美好,除了大姐姐馬上就要嫁進皇家。

一入宮門深似海,從此姐妹相見也不容易。

對於姚錦娘而言,她多不習慣啊。當然在姚錦娘的心裏,她還是一直以長姐為榮。

因為姐姐會寵她。她們姐妹之間的感情深厚。

“我出嫁了,還是你的長姐。錦娘,舍不得的又何止你一人。瞧母親,瞧二弟三弟,還有父親,自家人當然都舍不得分開。”姚明娘拉著妹妹說話。

她語氣溫柔大方,她笑道:“可天下間的事情就是如此,總歸有聚有散。便是出嫁了,我們也依然是血濃於水是親人。”

姚明娘寬慰著妹妹。當然在心裏,對於出嫁一事,姚明娘已經做好心裏準備。

早知道自己要嫁入皇家。哪怕原來是楚王妃,現在會成為太子妃。

姚明娘還是知道自己未來的出路在哪裏。她當然想求一條光明大道,便是跟皇太子一條心,夫榮妻貴。

至於其它的,姚明娘不願意多想。因為多思了,就怕心思錯了。

宏武三十年,仲秋來臨,南呂之月。

東宮皇太子大婚之日,京都熱鬧喧囂。太子妃十裏紅妝,被皇家的儀駕迎入宮廷。

京都之人當然都是這一場大婚的見證者,見證了一位太子妃的婚禮。

皇太子大婚,迎親的隊伍裏有一位禁衛軍的將官。

這一位將官便是呂伭。他是這一場皇太子大婚的參與者。或者說呂伭只是禮官之一。

呂伭心情挺覆雜的。

在覺醒前世的記憶前,他的人生簡單。簡單的就是想光耀門楣。

皇家賜婚了,可惜湘水郡主的不喜,還連累了母親的過逝。

守孝之後,呂伭覺醒了前世的記憶。然後他把心中的那一股子心氣全部用在求取功名路上。

要說有收獲,自然有的。呂伭掙到了官位,掙到了爵位。

可同時呂伭的心中失去了自己前世求來的心上人。

不知道之時,那一切自然無所謂。可知道之後,想起那些一起看山看水的時光。

想起那些塞風的風景,那些與牧人宴飲的快活。

呂伭沒法子接受一些東西。

這些年裏,呂伭議過親,可在議親之時又是中斷。

舅母替他操心過,他只是心裏有一股難受。

最後到現在也不過孑然一身。

呂伭成為皇太子成婚的禮官一員。他自己樂意。

呂伭想,他前世去逝的早,他沒能留下子嗣。

他也許也是誤了一場,誤了三娘的一輩子。

前世的許諾過往,在這一場熱鬧的婚禮之時浮現。

呂伭愰然如夢,他一時間分不清楚哪些真,哪些假。全然幻夢一場。

這一場皇太子的大婚,呂伭不過一個配角。

就像他這一輩子的人生,他覺得自己只是別人的配角。

東宮。

皇太子李燁見到自己的太子妃時,在東宮的喜房內。

李燁年少,他的大婚當然沒有圓房一說。他和太子妃是夫妻,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。

他們還要磨合,往後還要熟悉的彼此。

龍鳳燭光,點亮了宮室。這開發求的不過是龍鳳呈祥,求的不是一對新婚之人的美好願景。

在這等時候,皇太子在喜婆的祝詞聲裏。他挑開了太子妃頭頂的喜帕。

一往他年,還是一張微微熟悉的臉。這一張臉真漂亮。

這是皇太子李燁的想法。

以於姚明娘而言,出現在眼前皇太子跟當年的所謂‘表弟’賈燁完全不同。

不止是朝服添的威勢,不止是皇太子身份添了魅力。

而是他的氣勢不同,他的一雙眼眸子裏也是一股子的不一樣精氣神。

姚明娘微微顫動了眼睫毛。喜婆此時接過宮人送來的祝酒。

喜婆對二位新人繼續唱著祝詞,還是送上合巹之酒。

喝過合巹酒,一對夫妻自然也許下了恩愛白頭的期許。

等著一系列的流程結束後,李燁擺擺手,他示意殿內的侍候諸人全部退下。

皇太子的吩咐當然沒有人敢違逆。待殿中剩下新婚的夫妻二人後。

李燁的臉上全是笑容,他笑道:“大表姐,不,往後你我夫妻相處時,孤喚你的閨名。”

“明娘,你亦可以喚我的名字。你我夫妻,我們之間與旁人是不同的。”李燁坐在姚明娘的身側,他的臉上有笑容也有認真與誠懇。

以誠待人。這是李燁待嫡妻的態度。

姚明娘聽過這話,她的唇畔出現笑容,她的目光落在皇太子身上,她輕輕頷首,她喚道:“燁郎,全聽您的。”

“那明娘您一定餓了吧。”李燁笑道:“來,我們一道去填一填肚子。今個兒可是新婚夜,萬沒有餓了新郎官和新娘子的道理。”

許罷,李燁伸手,他向自己的嫡妻伸了手。

李燁表示了親近的態度。姚明娘瞧著對方伸過來的手,她沒有猶豫,她搭搭了上去,二人相握在一起。

殿內,桌上擺著吃食。

當然都有各種喜慶的喻意。這會兒李燁動手,他替自己的嫡妻擺了小碟子和筷子。

瞧著這般動作自如的皇太子,姚明娘想了想後,她主動替自己的小夫君夾了一筷子的吃食。

她替他夾了一筷子的吃食,他也替她一樣的夾了一筷子的吃食。

他們哪怕是新婚的夫妻,他們也有一樣的心思。他們都想著尊重對方,同時也是愛護對方。

用過吃食。李燁喚了宮人備熱水。哪怕是新婚的夫妻,到底年少。二人還是各自洗漱一番,沐浴一番。

這一個新婚夜,哪怕皇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就寢。二人還是純粹蓋著被子,各睡了一邊。雖然是同榻而寢,可年少的二人真的是純真感情,不摻合了旁的東西。

次日。

宮人來喚醒了新婚的皇太子夫妻。太子妃姚明娘在梳妝之時,李燁還去殿外練了一會兒的武。

待著太子妃準備妥當,皇太子夫妻一起離開東宮。

這一對夫妻先去泰和宮,先去給父皇請安。

新人見翁爹。對於皇家新婦的太子妃姚明娘而言,她有一點小緊張的。

待從泰和宮出來。皇太子夫妻去了昭陽宮。

昭陽宮,賈祤早早在等候,便是李煜這一位做弟弟的也早早等著。他一直念叨著想見哥哥嫂嫂。當然更主要還是想見一見嫂嫂。

皇太子夫妻一來,賈祤挺高興。李煜更高興,他往親哥跟前湊,還問道:“太子哥哥,娶皇嫂好玩不好玩?”

對於皇十二子李煜而言,娶媳婦是什麽,那當然是玩耍。

昨個兒皇太子大婚,宮廷裏多熱鬧。李煜見證一回。他就想問哥哥,娶媳婦這事情好玩不?

在李煜想來,一定挺好玩的。瞧著身邊人就挺開心。

“我也想娶媳婦,太子哥哥有皇嫂,我也要媳婦。”李煜表達自己的想法。

聽著小兒子的話,賈祤想笑。

李燁伸手,他拍一拍十二弟的肩膀,他笑道:“弟弟想娶新婦,那你當求一求父皇。父皇一同意,指定給弟弟娶媳婦。”

“真的。”李煜一聽這話,他高興了,他還認真的思考起來。

“真的。”李燁逗一逗弟弟。

“好了,燁兒,莫逗你的弟弟。”賈祤發了話。賈祤說道:“煜兒,你應該好好給皇嫂見禮。”

“不可失了禮數。”賈祤對小兒子說道。

李煜這會兒認真給哥哥嫂嫂見禮。

李燁笑了,還道:“母後,當是我和太子妃向您問安。”

“都問安,都問安。”賈祤挺高興。

昭陽宮的主殿內。太子妃姚明娘向皇後娘娘敬茶。這是頭一回給婆婆敬茶。姚明娘哪怕練習過許多次。這會兒她的心裏還是有一絲絲的激動。當然她的情緒管理非常好,她的激動沒有表現出來。

在姚明娘表現出來的態度裏,她只是一位恭敬的新婦。

喝過新婦茶,賈祤贈了新婚夫妻賀禮。然後,又是叮囑一番。

“好孩子,往後盼著你們夫妻和和美。”對於賈祤而言,更多的叮囑也沒有必要。

天長日久,一切總會彼此都了解的。賈祤只看往後太子妃姚氏的表現。她若好,她這做婆婆的只會更好。

你敬我一尺,我敬你一丈。彼此都是相互珍惜著過日子嘛。

“時辰也不早了,也不能多耽擱。這會兒我們先去長壽宮、長樂宮,燁兒你們夫妻也應該去給你們的皇祖母問安。”賈祤當然是領著兒子和兒媳一道去。

做為中宮皇後,賈祤還是露臉的好。有好在,新媳婦也是多一份的體面。

李煜瞧著親娘要領哥哥嫂嫂去皇祖母那兒,李煜當然鬧著也要去。

對此,賈祤沒有反駁。

於是賈祤領著兩個兒子,一個兒媳婦,這用了皇後的儀駕。一行人先往長壽宮去。

長壽宮。

錢太後見著皇後和太子、太子妃,還有小皇子李煜。

錢太後挺開心的樣子。受了晚輩的禮。又給了新婚的太子妃賀禮。

錢太後笑道:“真是一對天眷佳偶。哀家眼裏,天子這挑著的太子妃好。這瞧著就與太子太般配了。”

睜眼說瞎話,說的就是錢太後。明明她的心裏一點不覺得這二人多般配。因為太子妃的年歲這比皇太子大多了。

民間有女子大三抱金磚。那是因為民間女子多是童養媳又或者換親。

這自然容易差了年歲。為著有一個好聽的名頭,這才鬧出了什麽抱金磚。因為在百姓眼中,金磚就是大富貴。

可在皇家的眼中,這真的如此嗎?

富貴人家嘛,賢妻美妾就太可能。於是這嫡妻年歲大了,這真容易人老珠黃。

在錢太後的人生裏,她瞧見的就是一代新人換舊人。

更可能是人未老,恩先斷。就憑著先帝,還有如今的宏武帝宮廷內苑。

瞧瞧,當初的宋太後能上位,能生了宏武帝。憑的什麽?

多大的恩愛,還不是一張好看的臉。

就是如今的賈皇後呢,在錢太後跟中,也是除了家世外,還有一張好看的臉。

因為宏武帝的宮廷內苑裏,哪一位妃嬪都不會長得平平無奇。個個挑出來都是一等一的美人。

不美的,皇帝不稀罕呢。至少錢太後就是這般瞧著的。

“借母後良言,兒媳也覺得皇上挑的這一門親好。欽天監合的吉慶,自然是一等一的般配。”賈祤附合一回錢太後的話。

兒媳娶進門,兒子的老丈人也升官提拔了。這等時候哪可能不講好話。

憑著求一個好兆頭,那也得說一說喜慶的話嘛。至少賈祤的態度就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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